大鱼
意识流严重
意识流黑童话
我是个渣渣
大鱼
*
查尔斯做了一个梦。
*
在梦里，他是一条青色的大鱼。
他从幽深宁静的水底游上水面，这花了他不小的气力。
日光温柔地照射到他的脸上，碧波荡漾的湖面美的让他差点睁不开双眼。
这时候，他看见了一个女孩。
身着天蓝色连衣裙的少女和她小小的船，孤独的在湖面中心荡起波澜。
见到这一幕，查尔斯忍不住游过去，想要和她说说话。
可是靠近到足够的距离时，他才意识到，自己根本不懂人类的语言。
“你好，查尔斯。”
女孩看见他，随即便打起了招呼。
她为什么会知道一条鱼的名字？查尔斯不解。
“查尔斯，我是瑞文。”年轻姑娘的眼睛仿佛闪耀着光芒：“我在找艾瑞克，他是我的猫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不知道，查尔斯不知道那是谁。
但是他想起来，在湖底有一只灰色的小猫。
可是水里怎么会有猫呢？
因为那是猫的尸体，死去多时，和湖底其他失去生命的尸体一样，沉睡在那里。
“查尔斯，艾瑞克是黑色的猫。”
瑞文平静地告诉他，好像她能知晓查尔斯心里在想着什么一样。
“我们把他弄丢了。”瑞文说：“他是一只永远都抓不住的猫。”
和煦的微风轻轻吹起瑞文的裙摆，查尔斯终于看见她的笑容。
她是一直在笑吗？查尔斯忍不住这样想。
“湖底有什么？”
瑞文问他。
湖底没有艾瑞克，只有尸体，很多很多尸体，不明意义的死在那里。
还有很浓厚的铁锈味，造成巨大的污秽压在查尔斯的鱼鳃上，压得他无法呼吸。
“查尔斯，你还在等艾瑞克吗？”瑞文笑着：“你不要怪他没有留下来，猫去不了湖底，在那里他会死去。”
查尔斯越来越不能明白她说的话，可惜他只是一条大鱼。
他可以随意地畅游山川湖泊，可是他不能开口说话，也不能问问题或是反驳她。
“查尔斯，我爱你。”瑞文有些悲伤地说到：“可惜你不是我要找的，而我也总是无法抓住真正想要的。”
她俯下身来摸了摸他的鱼鳍，动作很温柔。
不过人类的手，依旧让查尔斯感到轻微的刺痛。
然后，瑞文就在光芒中变成一只蓝色的小鸟，飞走了。
留下她的小船，漂浮在平静的湖面上。
查尔斯望着小船，感到自己的胸口不能安宁。
瑞文最后的话，好像有谁和他说过同样的，是那只叫艾瑞克的黑猫吗？
查尔斯忘记了很多事情。
他想起来，春天就要过去了。
他想不起来，为什么他会这样孤独彷徨。
或许是这个春天太过寒冷，冬季残留下来的冰层冻住湖面太长时间，冷的查尔斯都迟钝了起来。
查尔斯再次望向小船的时候，天色已晚。
孤零零的小船就那样飘荡在夕阳色的湖面上。
“嘿！查尔斯！你想要上来吗？”
不知怎么地，小船上出现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狗，正在和查尔斯打招呼。
狗也知道他的名字，狗在说人类的话，查尔斯惊奇的想，他却不能说出同样的东西。
“老家伙，你到底要不要上船？”大狗慵懒地伏在船上：“你不是一直想上来么？”
是这样？查尔斯有些困扰，他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。
“不是你叫我在这里等那家伙的？”大狗好像不太耐烦。
你在等谁？查尔斯摆动着尾巴疑惑着。
“斯考特，除了这家伙还有谁啊？琴早就离开了。”
它在说什么呢？查尔斯歪头，大狗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，明明他就没有开口问它。
“查尔斯，你说那家伙还会回来么？”大狗动了动鼻头，凛冽的眼神中渗透着迷茫：“所有人都离开我们走了，我唯独觉得他还会再回到我的身边。”
所有人？离开了？
查尔斯不懂，大狗看上去很是落寞的样子。
“查尔斯。”大狗抬起头来：“你还在等艾瑞克那家伙？”
艾瑞克？叫艾瑞克的黑猫吗？
查尔斯想，我真的认识他？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呢？
[为什么，不在我的身边呢？]
“查尔斯。”还是大狗在叫他，它似乎有很多的话：“你说，斯考特还会回来么？”
查尔斯想和它说抱歉，他真的不知道斯考特还能不能回来。
可查尔斯觉得，若是把这个想法告诉它，大狗一定会很伤心。
幸好，他和它始终是语言不相通的。
紧接着，大狗就化作一团白色的烟雾，消失在查尔斯眼前。
又剩下孤零零的小船，飘荡在夕阳色的湖面上。
是不是没有回答它的问题，让它难过了呢？查尔斯遗憾地想。
可是啊，女孩变成小鸟飞走了，大狗也消失了，就剩下小船在这里。
艾瑞克在哪里？
艾瑞克在小船上吗？
查尔斯开始忍不住想着这个神秘的艾瑞克。
但他不能到船上去，他会渴死在那里。
就像猫不能去湖底，他上了船，也会变成尸体。
那么如果，自己并不是一条大鱼的话，是不是所有的情况都会得到改善呢？
查尔斯想，这大概是不可能的。
他是一条大鱼。
这如何得以改变呢？
查尔斯总觉得，自己好像努力了很长时间，却什么都没有改变。
那些受过的苦难都没有得到回报吗？
还是说，苦难就只是苦难而已，没有其他特别的意义。（注1）
查尔斯歪着头摇尾巴。
他只是一条大鱼，这些想法对于他来说太过深奥了不是么？
“查尔斯。”
有什么在叫他的名字，查尔斯觉得，似乎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名字。
他向天空望去，他以为是天上的飞鸟在呼唤他。
可是那边什么都没有，空荡荡地，幽深宽广，就像他的湖底一样。
查尔斯想起来，湖底全都是尸体。
多可怕呀，他竟然都差点忘记了，从那里游上来是多么让他恐惧。
他活了下来，为什么呢？因为他是鱼吗？
还是说，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，都是他带下去的？
查尔斯颤抖起来，他不明白。
如果这是真的，他为什么会愚蠢地将猫带去湖底呢？
“查尔斯，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又是这个声音，语气严肃却柔和，在查尔斯看不见的地方和他说着话。
“这个世界配不上你。”
是谁？在说安慰他的话。
“查尔斯，上船吧，跟我走吧。”
这个声音似乎沾染上悲哀的情绪。
“在爱和希望的路上，你走的太远了。”
查尔斯睁大眼睛。
终于，他想起来，自己并不是一条大鱼。
“查尔斯，醒过来，然后找到我。”
艾瑞克的声音说着：
“不论我在哪里，我都一直在等你，就和你一样。”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*
查尔斯从湿漉漉的梦里醒来。
他感到身体酸痛，却莫名地释怀。
是啊，他想，我应该去找到艾瑞克。
无论他在哪里。
END
（注1：借鉴《驱魔人 第一季》的梗。原话是‘有的时候，折磨就是折磨，没有其他的意义。’）